昨晚10时许,肆虐的闪电狂舞着利剑撕裂着夜空,雷声轰鸣着似要将大地劈上几条口子,雨仿佛被雷电的狂怒所惊吓,在劲风的携带下没头没脑地狂奔,一不小心噼啪噼啪地撞在窗户玻璃上。
我躺在床上,随手从床头柜上抽出一本旧杂志翻看着。看到了这样一段记载:一个正在怀孕的年轻女性,到医院去咨询医生,她因为小的时候误服了药物,长了一口很难看的四环素牙,她不知道这会不会遗传给胎儿,如果遗传的话,怎样才能避免,是不是需要把满口的黄牙都敲掉……
我被震撼了,一时间心底所泛起的别样的情感无可言表,眼睛不由地有些濡湿,脑海里只出现了两个字:母亲。
这样充满了愚勇与果敢的举动,大概也只有母亲才能做得出来。夜里,辗转反侧,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,想起了很多朋友的母亲,那些与我有关或无关的人和事,一起在眼前漂……
关于母亲的记忆,和大多数人一样,都是些细小而繁杂的,像天上的星星,数也数不清。印象最深的是母亲的白发因我而生。
那一年,我高考录取后去了省城,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,从未远离母亲的我成了母亲每天的心事。寒假归来的头一个晚上,我在灯下向姐妹和父母炫耀着省城的繁华和校园里的趣闻轶事,姐妹和父亲不时地发出会心的笑声,紧挨着我的母亲把我的一只手握在双手中摩挲着,慈祥地微笑着望着我,偶尔,转过身轻轻擦拭着眼睛。我有些吃惊地转身问母亲:“妈,怎么了?”全家人一时都愣怔在那,我疑惑地看看父亲看看大姐,快语的三妹在边上道:“怎么了,还不是你这宝贝疙瘩惹地?”“我?”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,母亲在边上急道:“三,别胡闹。”
坐在地下凳子上的大姐插口道:“妈,说给他听听也好。”三妹得到了大姐的支持,更是无所顾忌:“哥,你知道你上大学这半年妈是怎么过来的吗?”
我愣愣地,三妹接着说:“自从你走后,妈每天像丢了魂似地,开始那些天啊,天天晚上抹眼泪,唠叨着不知你是不想家?能不能吃饱?晚上是不冷?大姐二姐左劝右说才好点。可好了没几天你就来信啦,说洗衣服晒干了上面还有一道道肥皂痕迹,妈就又掉眼泪。埋怨没给你多带些衣服。”二姐在边上接过话道:“刚把衣服的事搁没几天,你又来信说学校里吃定量,你吃不饱,这下可了不得啦,眼泪吧嗒吧嗒,当天就逼着爸给你寄钱寄粮票。”
二姐说着伸过手把我的身子向前拉了拉笑着向母亲道:“妈,你看,你这宝贝疙瘩,没饿坏,我怎么看还胖了些?”母亲呵呵地笑着回道:“我早就看见啦,是胖了些。”
大姐站起来走到炕边上,望着我说:“小弟,你没看见吗?你走这半年……”大姐有些哽咽地续道,“这半年,妈的头发都白了……”
我转过头看着母亲,那原本漆黑的头发,竟有些灰白,鬓角和头顶一根根白发是那么醒目刺眼,我抑制不住满眼的泪水扑到母亲怀里哭泣起来,母亲抚摸着我的头喃喃地:“好孩子别哭,别哭……”
此时,我的泪水不争气地又嘀嗒在键盘上……
母亲的腿是什么时候开始蹒跚的?我搜检着记忆,竟是一片模糊,似乎她老人家的腿一直就是那个样子,每次我们回家,她都是一歪一扭蹒跚着跟在我们身后,然后半依在街门的墙角,和我们打着招呼送别,往往,我们都离家很远了,在街口远远地回望,依旧可以看到老太太伸着头望着我们……
将脊背使劲靠在座椅上,仰起头呆望着天花板,蓦然觉得这些年已是耄耋之年的母亲似乎也没生过病。回家时偶尔问起来,母亲总是呵呵地笑着道:放心吧,我这身子骨没事,头疼脑热地吃几片感冒药就好了。这些年自己对母亲的身体也一直很乐观自信,可是今天细细想来,操劳了一生高龄的母亲怎么可能没有疾病?只是她老人家从不向晚辈诉说自己的病痛,她是怕我们担心,不忍打扰我们呀。而在我们短暂的归家中,不管是谁只要是有一丁点的不舒服哪怕是几声咳嗽,母亲都会连声追问怎么了,哪儿不舒服,是不用找赤脚医生看看……
母亲就是这样。她为儿女们做任何事都无怨无悔,她为儿女做多少事都心甘情愿,而儿女只需给她一个微笑,一个电话,就够她回味和邻居唠叨上好几天,高兴好些日。
又是5月,这个季节总有某一天,空气里总会充溢着甜甜的康乃馨的香气。
是了,这一天是母亲节,这一天所有的感恩和祝福都属于每一个做母亲的女性。城里人时尚地忙碌着挑选着花朵、礼物献给母亲,可是热闹的背后又是什么?热闹过后又是什么?需要我们每个做儿女的好好思索。
写道这我不仅产生深深的内疚,但愿这种内疚以后会少些。也愿所有的朋友们少些和我一样的内疚。
母亲节快到了,愿天下所有的母亲健康幸福。